星期三, 3月 24, 2004

高中三年....待在號稱一流省中的南一中,猶記得當初穿上那套卡其制服的小小傲氣。台南市內莫有敵手,總帶些有色眼光望著與我們穿著不同的同齡男性,鼻孔朝天。一直以為,那套黃卡其與綠書包,是種突出的雄性象徵。

我們這個年代,手機仍未普及,BBS對高中生仍屬一個陌生環境,當然在西力東間下,一些小小的變動也慢慢的在進行,不過那些都不過是冰河層底下的事了,堅硬的冰塊上,男生與女生那條曖昧界線依然是凍煞心房的存在著。我們仍要提防打電話到那位白衣黑裙家中被某位哥哥或爸爸接到,抑或在補習班的小小書桌上傳傳帶點香水味的便條紙,而只見那位水手服或白衣聖女不屑一顧的將它丟置字紙簍。

想認識女生,一個柔柔的,帶些溫暖的模糊形體,一直是我們之間擁有的小小憧憬。只見吉他社在期初招生時,攤位前大排長龍的學弟,眼睛發直似的望著攤位後跟學長聊得正開心的學姐,人人都想成為明年的學長。天文社拿出一疊疊照片證明他們與女校關係斐淺,讓一心想與白衣黑裙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,笑談心事的學弟一頭栽入,個人認為那幾個價值數十萬的望遠鏡不是他們加入的主因。當然不消說,國樂社管樂社絕對會有友校支援,友校指的也絕不會是另外的同性。學弟在遞出申請書後悄悄拉著學長問下一次與友校團練的時間。接下來的康輔童軍,鶯鶯燕燕之聲充斥在雄壯威武之間,男男女女手拉手跳著營火舞,幾雙白晰細膩的手臂在舞動中特別明顯,像是催眠秀的前奏,那些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姓名血型的學姐,在你入社後只成美好回憶。社團是個清潔又帶點玫瑰色的花園,蜜蜂嗡嗡地衝進花叢又遍尋不著綠葉間的紅花,僅有的幾朵也已有了大群的大黃蜂虎頭蜂盤旋飛舞。大家就當個朋友吧,望著眼前和你一樣掛著厚重眼鏡的蒼白面孔,竟連這句話也說不出,衿持並非女生的專利。緬靦內向一如赤子,讓我們專注在議題上吧,黃卡其把心事隱藏起來,假裝認真的討論社務。不時偷瞄桌前的小馬尾。帶點酸腐味的社團青春,是越過某種界線的得意快樂。當一群哥們逛大街眼前匆匆經過小馬尾,你倆微微點個頭,幾步過後,等著你的是哥們的嚴刑拷打。你也帶著暗爽的心情求饒,直嚷沒有什麼。心中突然鼓起勇氣回去翻翻上次開會留下的通訊錄,暗記下小馬尾的地址電話,捏在手心裡直到字跡模糊,她家的電話卻始終未曾響起。許許多多的奇異想像在一天內發生一天內幻滅,或許就是沒這個膽。

偶而在筆記簿上寫下幾個娟秀的姓名,像是宗教符號似的令人敬畏,帶些興奮與驚恐,生怕旁人知道,但是就在你寫滿了一本筆記簿後,她總和另一壞壞男孩手牽手在你面前出現。於是那本畫滿愛心與符號文字的紙張便到了紙類回收箱裡。而你會再買一本等著記錄下一個娟秀名字。通常又是一段沒有回收的真摯感情。

每每總有很有辦法的同學帶著穿著那套制服的女孩出現眾人之前,大方的介紹這是我的某某。而女孩依偎在有辦法同學的懷中時,你會帶些不屑與更多的羨妒,想著我的軟玉溫香將來要更好。而幾天後見你突然跟有辦法同學親近起來,似乎想學到些什麼。

這樣一個溫柔芬芳的夢想,在我們這時,尚屬從前那個曖昧不明的時代,記得高二後,與南的大幅度成長,大一回學校時,學弟妹擁有手機的人數直線竄升,從前那個不知所措的難耐青春期,在這些新科技的蓬勃發展下,把那座神秘不可碰觸的密境漸次地高度開發。不知何時起,寫信已漸成絕響,家裡的電話也不再莫名其妙的掛斷,只見少男少女,目露精光,與電腦螢幕進行交靈儀式。突然珍惜起那段時間男男女女的曖昧不明,

我知道,這時代已不復存在了。只堪幾個留戀舊物的古董在沒馬子的佳節中追憶,曾經與你有過幾封回信的那個十五六七歲的補習班女孩,社團會議中見過幾次面的文藝少女。將在你加油添醋的回憶中無線膨脹,青春的註腳,以她為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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